动态焦点:华风夏韵之烽火年代(二)

2023-01-20 06:55:03

俗话说得好:远亲不如近邻,近邻不抵对门。虽然这话在当今社会并不百分百争取,总有个别邻居不是总和你闹矛盾,就是深夜K歌扰民。但是这话用以形容当时的临安城却恰如其分。刚来临安的乐正绫一家对这座城一点也不熟悉,除夕夜别人家都张灯结彩的,唯独这家门口和平常别无两样,只有几片枯叶蜷缩在墙角,显得格外冷清。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第二天早上,第一缕曙光从天之一隅柔和地投射在华夏大地上。没错,今天是大年初一。临安城内的居民纷纷走亲访友,互道贺词,好不热闹! 街上人声鼎沸、锣鼓喧天,性急而顽劣的孩子们互相扔掷二踢脚作为春节礼物,慢性子的小儿们则在一家家店铺门口驻足观望,不时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长辈。乐正绫他们与临安城毫无半点关系,只能待在家里。别人家家户户张灯结彩,乐正府门前空空荡荡。这时,乐正绫提出要上街逛逛,再怎么说也是新春佳节,千里迢迢跑临安城顺带旅游也不为过。老父亲原本严词拒绝,因为此行奉了皇命,不宜私人娱乐。但架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和妻子的劝说,乐正公终究是松了口。

街上一派繁华的景象,毫不输于开封,怪不得有些“以己任为己任”之辈直把杭州作汴州。乐正绫在战场上英勇无畏,但再怎么说也还是豆蔻年华的少女,多少显得稚气未脱。当路过一家贩卖老鼠药的摊铺时(搞不懂为什么大年初一还卖鼠药),老板正向顾客展示一窝活蹦乱跳的硕鼠。乐正绫一边提醒父母,一边往围观人群中挤。就见老板是个六十开外的老头儿,念叨着“硕鼠硕鼠,无食我黍”等词句,同时将各种精美的鼠药糕点扔进捕鼠笼。不到半炷香的时间,三只肥老鼠两死一伤。

乐正绫正看得起劲,洛公带着妻女到附近的亲戚家串门回来,正好撞见乐正绫一家在巷子里。由于平时附近人即使不认识也面熟,所以洛公很确定乐正绫他们以前从来没出现过。作为临安府公职人员,洛公有义务去问问他们的情况。虽说时维乱世,但按照宋代律例,地方官必须统计治下的户籍信息,否则就是渎职。

洛公:“打扰一下,三位是新来的吧?”

乐正公拱拱手:“正是,开封府乐正某拜见知县老爷。”

洛公:“那请问三位是哪里人,来此作甚?”

乐正公:“在下原是开封人氏,复姓乐正。家中之女名绫,年方十有六,是东京武将,前日因金兵围攻开封府而参战,又因故被调任临安府,打算过完春节去府上报道。”

洛公听罢,颇感意外:“汝乃乐正人家?由东京城派往临安?”

乐正公:“不错。”

洛公:“我已知晓。在下临安府洛知县,已于前些时日收到开封府书信,悉知此事。请问三位现在住何处?我需登记。”

乐正公:“住本条涌金巷,对门即为洛府。”

洛公一惊:“不正是本府对面?”

乐正公:“真是巧合。”

洛公一改严肃的审讯姿态,微笑着回复:“那正好。以后如有需要,我等倾囊相助。”

乐正公:“那深感洛大人恩惠。令嫒生的如此可怜(是可爱的意思),真是天赐之宝。”

洛公微微一笑:“此女名叫天依,与令嫒年龄相仿,平日习得诗书,善歌舞,街坊四邻人尽皆知,可谓是‘回眸一笑百媚生,六宫粉黛无颜色’,哈哈哈!”

乐正绫觉得天依的确很可爱,看上去有些内敛但是单纯善良(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洛天依的性格设定都保持一致),因此萌生了与之交友的想法。于是她主动开口:“洛小姐,我是乐正绫,今后如有困难需要帮助,找我乐正绫即可。”

洛天依脸红了:“深谢绫将军好意。”

洛公:“三位这是上哪儿去?”

乐正公:“去附近看看,年初一一个亲戚没有,纵使街上再喧嚣,内心仍就冷冷清清的。”

洛公:“朝廷重臣,本官岂有不接待之理?若不嫌弃,请上我家坐坐。”

乐正公:“那万分感谢知府款待。”

六人一同来到洛府,早已有一家仆在门口等候。

洛公沏上茶水,吩咐仆人烧个酒:“这茶是灵隐寺一高僧送给本官的,作为诉讼费。本官知道是杭州龙井,专门招待贵客!”

乐正公连忙道谢:“十分感谢知县大人的殷勤款待,待我返京后定向皇帝保举。”

提到皇帝,洛知县接过话:“当今圣上是靖康帝原本是皇太子,老皇帝年底禅位于他,确有此事吧?”

乐正公拿出圣旨:“这还能有假?这就是新任皇帝的命令。”

洛知府:“的确,这不是老皇帝的字迹,要是老皇帝的就好了!”

乐正公笑道:“我先前在京城当差时,有幸与老皇帝学过瘦金体,可惜我虽属进士,征战多年,却不善书法。他日我若保洛大人进京,你肯定比我更有造诣!”

洛知府练练摆手:“不敢当,在下实在不敢当!”

忽然,洛公发现洛天依和乐正绫正坐在一旁一声不吭,才发现自己冷落了她们,连忙对女儿说:“天依,你与这位乐正绫小姐到闺房内谈谈。我们大人之间有事要说。”

洛天依:“嗯。”

房内,四处尽是笔墨纸砚、琴棋书画,还有个空置鸟笼,外观朴素而不失典雅。

乐正绫:“你是洛天依对吧?”

洛天依:“正是。”

乐正绫:“你也知道了,我叫乐正绫,因开封动乱被调职于此。”

洛天依:“那么近日开封府可安好?”

乐正绫摇了摇头:“金兵已攻城多时,虽未能攻下但仍未死心。且抵抗派地位逐渐被投降派所取代,早些时日退位,局势动乱不堪。”

洛天依:“但我听家父说,开封府安好,则国无恙,我们身处江南,不必过于顾虑吧?”

乐正绫叹了口气:“天高皇帝远这话一点不错。别看你身处江南,可国都一旦被攻陷,敌军就有可能一路南下,占领大宋王朝。”

洛天依:“不会吧?家父从来没这么说。”

乐正绫心想:“这做父母的良苦用心啊!为了不让子女过于忧虑,换了一套说法,殊不知该面对的终将面对啊!”终究只是点了点头。

洛天依:“那么开封府一定能打退敌军吧?”

乐正绫:“不好说,我们想都是这么想的。现在朝廷已经自顾不暇,要是老皇帝能够听取主战派之言,也许现在是另一派景象了。现今开封府尹听信兵丁郭京之言,欲使用道法抵御金军,依我看不可行。好在李将军不失为救时宰相,突出重围仍有指望。”

洛天依:“那么你觉得我们会有危险吗?”

乐正绫微微皱眉:“不好说。别看临安城表象上一片繁荣昌盛,实际上危险正在步步逼近。一旦开封城失守,临安的好日子也许就到头了。”

洛天依愣住了:“什么?好日子到头了?”

乐正绫:“我是说有可能,谁都不希望发生,如果朝廷能够想清楚、开封府能够抵挡得住,也许大宋王朝又可振兴。”

洛天依:“那么如果不行的话,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有生命安危?”

乐正绫:“这话一点不假。”

洛天依愣住了,两行泪在胭脂上烙下细微的印痕。

乐正绫拿起桌上的手帕,轻轻擦去洛天依脸上的泪水:“别伤心,天依,要相信只要有我们这样的抵抗派在,机会总是有的!”

洛天依停止了哭泣:“你保证?”

乐正绫其实不敢保证,也不想像洛公一样隐瞒实情,但她经过思想斗争后还是说:“我保证。”

洛天依露出一丝微笑,只是这微笑不知怎的让乐正绫有点心痛。

乐正绫打算转移话题:“听说你学得诗书通晓音律,可否为我弹奏一曲?”

洛天依:“正好,家父昨日作诗《生查子》一曲,配上音律,现已成形。我为绫将军演奏此曲,如何?”

乐正绫:“甚好。”

于是洛天依弹起古琴:“细雨坠 烟水蒙蒙微醺谁人醉... ...”

曲罢,乐正绫赞叹道:“天下竟有如此美妙之音,若非今日亲耳所闻,绝不会想到。”

洛天依:“小女不才,深谢绫将军褒奖。”

此时,屋外传来乐正公的声音:“归家了!”

乐正绫:“是家父,我先告辞了,下次有机会再来坐坐。”

洛天依:“那我也不便恭送,请回吧。”

乐正绫与父母共三人一同回了临安乐正府,临走时,乐正绫回首望向洛府,隐约间还能看到一个淡蓝色的身影,只是逐渐模糊……